《四圣心源》卷1.[清]黄元御

《四圣心源》

《四圣心源》一书阐发《内经》、《难经》、《伤寒论》、《金匮要略》诸书蕴义。卷一天人解;卷二六气解;卷三脉法解;卷四劳伤解;卷五至卷七杂病解;卷八七窍解;卷九疮疡解;卷十妇人解。是一部包括中医基本理论和部分临床医学的综合性著作。

自叙

医有黄帝、岐伯、越人、仲景,四圣之书,争光日月。人亡代革,薪火无传,玉楸子悯后世作者不达其意,既解《伤寒》、《金匮》,乃于己巳二月,作《四圣心源》,解内外百病,原始要终,以继先圣之业。创辟大略,遇事辍笔。庚午四月,北游帝城。十一月终,南赴清江。辛未二月,随驾武林。四月还署,研思旧草,十得其九,厥功未竟。八月十五,开舟北上,再客京华。壬申十月,作天人之解,续成全书。癸酉二月,解长沙药性,五月删定《伤寒》,七月笔削《金匮》,八月修瘟疫痘疹,成于九月十七。

维时霖雨初晴,商飙徐发,落木飘零,黄叶满阶。玉楸子处萧凉之虚馆,坐寂寞之闲床,起他乡之遥恨,生故国之绵思。悲哉!清秋之气也,黯然远客之心矣!爰取《心源》故本,加之润色。

嗟乎!往者虞卿违赵而著《春秋》,屈原去楚而作《离骚》。古人论述,往往失地远客,成于羁愁郁闷之中。及乎书竣业就,乃心独喜,然后知当时之失意,皆为后此之得意无穷也。向使虞卿终相赵国,屈原永宦楚邦,则《离骚》不作,《春秋》莫著,迄于今,其人已朽,其书不传,两人之得意,不如其失意也。

当世安乐之人,其得天者诚厚。然隙驷不留,尺波电谢,生存而处华屋,零落而归山丘,身与夕露同晞,名与朝华并灭。荆棘狐兔之中,樵牧歌吟之下,其为安乐者焉在!窃以为天之厚安乐之人,不如其厚羁愁之士。丈夫得失之际,非俗人之所知也。

顾自己巳,以至壬申,历年多矣,元草未就,是天既长与以穷愁之境,而不频假以萧闲之日。帝眷之隆,何可恃也,良时非多,勗之而已。

癸酉九月甲戌昌邑黄元御

阳湖张琦序

医学盛于上古,而衰于后世。自黄岐立法,定经脉,和药石,以治民疾,天下遵守,莫之或二。于是有和、缓、扁鹊、文挚、阳庆、仓公之徒相继而起,各传其术,以博施当世,而方药至张仲景而立极。厥后皇甫谧、王叔和、孙思邈祖述而发扬之。起废痼,润枯毙,含生育物,绝厉消沴,黄岐之道,于斯为盛。

自唐以降,其道日衰,渐变古制,以矜新创。至于金元,刘完素为泻火之说,朱彦修作补阴之法,海内沿染,竞相传习。蔑视古经,倾议前哲,攻击同异,辩说是非。于是为河间之学者,与易水之学争;为丹溪之学者,与局方之学争。门户既分,歧途错出,纷纭扰乱,以至于今,而古法荡然矣。

夫医虽艺事,而拯疾痛,系生死,非芝菌星鸟之术,可以诡诞其辞也。阴阳有纪,五行有序,脉络有度,非博辨横议,所能推移其则也。一病之作,古今如一,非风俗政令,有时代之异也。一药之入,顺逆俄顷,非百年必世,可虚遁其说也。

然而宋元以来,数百年间,人异其说,家自为法。按之往籍,则判若水火,综其会通,则背若秦越。夫岂民有异疾,药有异治哉!或俗学废古,恶旧喜新,务为变动,以结名誉。凡在学者,莫不皆然,而医其一也。故脉诀出而诊要亡,本草盛而物性异。长沙之书乱而伤寒莫治,刘朱之说行而杂病不起。天下之民,不死于病而死于医,以生人之道,为杀人之具,岂不哀哉!故凡艺或可殊途,惟医必归一致。古经具在,良验难诬,有识之士,不能不是古而非今矣。

余少好医学,博览方籍。读黄氏《素灵微蕴》、《伤寒悬解》,其于黄岐秦张之道,若网在纲,有条不紊。于是乃求其全书,积二十年不可得。岁在己丑,承乏馆陶贡士张君蕴山为掖校官,得其书六种,录以畀余,乃得究其说,而益叹其学之至精。长沙而后,一火薪传,非自尊也。

余既刊《素灵微蕴》、《伤寒悬解》、《长沙药解》,而《四圣心源》为诸书之会极,乃复校而刊之。粗举源流正变,以引伸其说。世之为医者,能读黄氏书,则推脉义而得诊法,究药解而正物性,伤寒无夭札之民,杂病无膏肓之叹。上可得黄岐秦张之精,次可通叔和思邈之说,下可除河间丹溪之弊。昭先圣之大德,作生人之大卫,不亦懿哉!若乃规囿习俗,胶固师说,未遑研究,骇其偏矫,失后事之良资,为下士之闻道,则非余之所敢知矣。

道光十二年冬十一月阳湖张琦

丹徒赵克宣序

宣素不知医,辛丑岁初夏,先君篴楼公抱恙,群医束手。迁延三阅月,势益剧。适明府龚木民以《四圣心源》一帙见示,宣受而卒读之,叹其说理精当,实为医学善本。急与医者议,仿其意制方,以希一效。而疾已大渐无及,窃恨是书之不早见也!

因念人子,当父母康强时,依依承顺,辄取岐黄家言,庋置弗观,及一旦父母有疾,非不博求医术,及弗获效,则当父母床褥痛楚,呼天号泣,欲嚼舌啮臂,以分亲痛而不可得,亦已无如何。而医者方坐视成败,以其必不效之术,尝试于万一,竟至不讳,则云证固不治。

鸣呼!言及此痛,何如耶!昔张从正撰《儒门事亲》十五卷,益谓儒者能明其理以事亲,当知医也。

是书作于昌邑黄氏,刻于阳湖张氏,因所传未广,爰与小搂弟校勘付梓,以广其传。区区抱恨私心,亦欲使天下仁人孝子,取是书而急读之,以善其颐养之方云尔。

道光壬寅三月丹徒赵克宣竹坪序

丹徒赵克宜序

先君篴楼公,辛丑夏抱恙,延医调治,仙草无灵。迨竹坪兄于木民龚明府处得《四圣心源》一编携归,与医者讨论,师其意以订方,而病已不可为矣,为人子而不知医,此愚兄弟之抱憾终天而椎心泣血者也!

伏念是编,本昌邑黄氏所著,实称善本,向曾刻于阳湖《宛邻书屋丛书》中。宛邻张氏,集丛书十有二种,除诗、古文、词外,有黄氏所著《长沙药解》、《伤寒悬解》、《素灵微蕴》,庄氏所著《慈幼二书》,并张氏自著《素问释义》诸书,而《心源》一书,尤诸书中之至粹至精者。

夫医虽小道,理极精深,用之得当,如济世之航,用之不当,如伤人之刃,可不慎欤!近世庸工,药性汤头,一经熟读,自诩通人。及入病家,论实论虚,猜寒猜热,以人试药,莫中病情。求其观天时之变,察人事之宜,准古酌今,神而明之者,未易数觏。此矫其弊者,有勿药中医之说也。甚至逞其私智,立说著书,伐阳滋阴,损人生气。种种背妄,遗祸无穷,良可慨已!纵有一二依附圣经,强为诠释,惜又穿凿附会,庞杂不精,反令古圣之道,愈解而愈晦矣。

是编宗黄帝、岐伯、越人、仲景四圣人之心传,而运以精思,达以卓论,抉天人之秘奥,阐顺逆之精微,作述相承,独标真谛,举谬悠之说,一扫而空之,其为功岂浅鲜哉!愚兄弟不能早觏是书,以起先君痼疾,而顾念世之人子,或有愿读是书者,爰另梓流传,以志终天之憾,且以见事亲者之不可不知医也。竹坪兄与宜悉心校雠,付诸剞劂,谨叙其意,以为缘起云。

道光壬寅岁季春下浣丹徒赵克宜小楼序

长沙徐树铭序

叙曰:上古天真淳闷,婴疾者少,然而黄帝、岐伯、俞跗、雷公之伦,即已勤求至道,惠济寰宇,岂非风湿寒暑,天不能无偏行,疾痛痒疴,人亦何容不豫计也。三代之际,掌以专官,世宿其业,民无夭枉。秦弃旧典,术遂淆乱,扁鹊、仓公,晨星落落。至于汉末,长沙崛起,上承往圣、药乃有宗。魏晋六朝,叔和、张之隐、居翊之微有发明,未言枢辖。唐宋而降,源远末分,比之江同出岷,而枝别三千,浅深泛滥,难以概焉。

国朝昌邑黄氏,慨念医术纷歧,斯道将坠,一以黄岐秦张四圣为标准,于是有《四圣心源》、《素灵微蕴》、《四圣悬枢》之作。又念长沙二书,赞仰虽多,明晦尚半,于是又有《伤寒悬解》、《伤寒说意》、《金匮悬解》之作。《神农本草》,不见《汉志》,中间地名,颇杂后代,病其非真,不无贻误,乃复因长沙所用之品,推求功用,为《长沙药解》四卷。有未备者,别绎《大观本草》诸书,补之为《玉揪药解》八卷。

八种之书,昔远词文,义闳体博,末学粗工,卒难寻究。昧者未睹玄微,略循枝叶,辄疑黄氏意主扶阳,不无偏胜。不知黄氏之言曰:足太阴以湿土主令,足阳明从操金化气,是以阳明之操,不敌太阴之湿,及其病也,胃阳衰而脾阴旺,湿居八九。胃主降浊,脾主升清,湿则中气不运,升降反作,清阳下陷,浊阴上逆,人之衰老病死,莫不由此。以故医家之药,首在中气。中气在二土之交,土生于火而火灭于水,火盛则土燥,水盛则土湿。泻水补火,抑阴扶阳,使中气轮转,清浊复位,却病延年,莫妙于此。此黄氏之微言也,神而明之,讵有偏胜患乎!

八种之书,刻于张氏《宛邻丛书》四种,余四种,无刻本。铭虑其久将佚也,幕友江右杨舍人希闵录有全本,因更校刻,以广其传。上士十载悟玄,下士见之,以为尚白,书之美恶,在人自领,何能相贷为缕陈乎。

黄氏尚有《素问悬解》、《灵枢悬解》、《难经悬解》,见《四库提要》目中。今访未得,殆佚遗矣。

咸丰十一年四月一日长沙徐树铭

湘潭欧阳兆熊序

呜呼!医学之坏,至今日而极矣。其鬻术者无论也,即有一二嗜古之士,欲以涉猎方书,研求医理,而谬种流传,往往守一先生之言,以为标准。俗学茫昧,千手一律,杀人如麻,不可殚记。有诘而难之者,曰:吾之学,朱张刘李之学也,吾之方,固出自景岳《八阵》、叶氏《指南》之所传也,然而不愈者,有命焉,非医之咎也。噫!虽予亦以为非医之咎也,何则?彼其耳目锢蔽已深,性灵汩没日久,虽欲自拔而不能,亦大可衰也已。

余自束发,侍先父母疾,即喜翻阅医书。初师喻嘉言昌,又师陈修圆念祖,十年无所得。道光戊申,江西陈广敷溥以玉揪黄先生《医书八种》抄本相饷。其源不尽出自医家,而自唐以后,谈医者莫之能及,二千年不传之绝学,至是始得其真。爰取《四圣心源》、《素灵微蕴》,锓板行世,一时医风,翕然丕变。

今湘乡左君菊农继明,毅然以昌明医学为己任,费婚钱一千有奇,重刊其全部,而以校雠之役相属。其嘉惠来学之心,可谓勤矣。夫菊农亦尝从事于朱张刘李、景岳《八阵》、叶氏《指南》之说者,而一旦弃之如遗,何今之自命为名医者,先入以为主,抵死而不悟!读此书曾不汗流浃背,一发其羞恶是非之良,不亦颠乎!

或曰:朱、张、刘、李,古大家也,张景岳、叶夭士,亦近今之名手也,斯与黄氏,优劣恶从而辨之?不知黄氏所传者,黄帝、岐伯、越人、仲景四圣之心法,彼则背而驰焉。异端曲学,足以害道,辞而辟之,大声疾呼,吾党之责也。譬之儒家,《素问》、《灵枢》,医之六经也,《伤寒》、《金匮》,医之四子书也。若黄氏之羽翼仲景,方之诸子,何多让焉!

宗黄氏即以宗仲景,不宗仲景,黄岐之法不立,不宗黄氏,仲景之法不明。昌黎有言:非三代两汉之书不敢读。段师琵琶,须不近乐器,十年乃可授。吾愿世之好学深思者,将后世一切非圣之书,视之如洪水猛兽,而一以仲景为归,涵濡既久,渐渍而化焉。若涉迷津,臻彼岸,导歧路,骋康庄,有不自旋其面目,而捐弃故伎,如菊农之勇者,无是人也。

黄氏尚有《周易悬象》、《素问悬解》、《灵枢悬解》若干卷,《四库全书提要》存目中已著录。闻其昌邑裔孙珍藏甚密,傥更有大力者搜而传之,于以康济群生,补救劫运,岂非医林之盛事哉!

同治元年四月朔日湘潭后学欧阳兆熊序

长沙黄济序

余癸亥在资州,患失眠疾,医者言,人人殊,各尽所学,迄未霍然。甲子因公赴长沙,遇左君继明,为治颇效。见其为人主方辄有验,询之始知寝馈于黄氏医书者有年。其书理明辞达,迥异诸家,因携以入蜀。

乙丑秋,权渝郡锡韦卿观察及同官诸君子咸善是书,相与醵金镂版,以广其传。至是告成,爰弁数言,以志缘起。

同治丙寅八月长沙黄济识

完颜崇实序

医者,生人之术也,不善用之,则之生而之死。昔仲景痛宗族之沦亡、患医者之不研求经旨,著《伤寒》、《金匮》诸书,方术家奉为神明,竟相祖述。顾其文词简古,理解深微,猝难寻求,又为王叔和乱其篇第,旨趣隔越,加以庸工罔识,私智穿凿,别立异说,枝叶横生,讹谬百出,遂使学者去此昭昭,即彼昏昏,几成痼疾。盖自宋元以来,斯道榛芜极矣。

国朝龙与,间运遂开,古来绝学,自晦昧而就高明,如日再中。即方术一家,亦骎骎乎抗衡往哲,标准来兹。若吴江徐灵胎、钱塘张隐庵、吴门叶天士、闽中陈修园诸人,皆有廓清推陷之功,羽翼阐扬之力,而集其大成者,尤推昌邑黄坤载先生。

先生著书,以地元为主,以扶阳抑阴为义。窥其旨趣,盖原本大《易》,合符《河》、《洛》、约契《参同》,所谓阴阳会通,玄冥幽微者。于仲景之学,不啻承謦咳而面聆绪言也。

夫死病而药生之,医莫不有是心也,乃生病而药死之,夫岂医者之本意,抑亦误于其所读之书而已。先生痛心疾首于谬种之流传,而独以超悟析此微言,其有功于仲景岂鲜哉,抑其有德于生民岂有涯涘哉!

彭器之观察,服膺是书,谋锓版于蜀,以广其传,并丐余一言以为重。余惟先生之书,凡有识者,皆知其不可祧,特恐学者袭谬承讹,不肯捐弃故技,故特表章之,庶几知所从事云尔。

时同治七年岁在戊辰八月之吉完颜崇实序

吴郡顾复初序

昌邑黄坤载先生,学究天人,湛深《易》理,其精微之蕴,托医术以自现。著《伤寒悬解》、《金匮悬解》、《伤寒说意》、《长沙药解》、《玉揪药解》、《四圣心源》、《四圣悬枢》、《素灵微蕴》等书,凡八种,一扫积蒙,妙析玄解,自仲景以后,罕有伦比。其宗旨言:中皇转运,冲气布濩,水木宜升,金火宜降而已。

盖乾坤之运,一阖一辟,阴阳之用,一消一长,《易》道易简,理固如是,即医亦岂有殊理哉!且惟圣人,为能法天,自大贤以下,则皆法地,夫岂不用夭,天在地中故也。黄泉黑壤,深潜九幽,而一阳自地而发,生五行附地而旋转,而变化裁成之道在此矣。余尝取先生所言,证之《灵枢》、《素问》及《伤寒》、《金匮》诸书,意皆符合,特古人未尝显言,至先生始揭其秘耳。

先生虚明研虑,尝自负古人无双。曩时读仲景书,几乎一字不解,迨其后一旦大悟,遂成此八种。夫以先生之虚明,而犹有所不解,其不解,殆非犹夫人之不解矣。以先生之研虑,而犹有待于悟,其所悟,殆非犹夫人之所悟矣。乃至于既悟而所言之理,固犹夫人之所知也,然不能不推先生为独知。

《老子》曰:知常曰明。又曰:上士闻道,勤而行之,中士闻道,若存若亡。下士闻道,大笑之,不笑之,不足为道。然则读先生是书者,可于此而得其微意所在矣。夫《易》言天道,而寄其用于卜筮,先生明《易》,而著其理于医术,天下事何浅之非深,何远之非近,岂独医为然哉!

器之观察将刻是书,嘉惠学者,以复初略尝从事于此,属为序言,爰述大旨。至其精微所在,不可得而陈也。

同治七年岁次戊辰九月之吉吴郡顾复初序

江夏彭崧毓序

古今医书,汗牛充栋,读不胜读,尤刻不胜刻也。不善读者,狃于所习,失之于偏,则其误犹在一己,不善刻者,茫无所择,失之于滥,则其害将遍天下。夫刻书者岂尝有意贻害哉,其心方以著书立说皆有利于人世,而讵知适以成害耶。且天地间之可以生人者,无不可以杀人者也。圣人体天地好生之心,制为种种生人之具,后世寖失其意,遂往往至于杀人,兵刑其大端,而医术则亦非细故也。

上古医药未兴,其民多寿,后世方书日繁,其民多夭,其故何哉?盖医药非所以生人,特补天地之或有所憾,而人乃恃有医药,每无疾而致疾,有疾而又不慎其疾,此杀人之所以多也。夫神农著《本草》,而后世读《本草》者,辄各主所见,其说不同。越人著《难经》,而读《难经》者,复不求甚解,而其旨益晦。圣人以生人之心著书,故其书一而精,世人以售术之心著书,故其书驳而辩。彼浅陋者勿论已,即专门名家,赫赫在人耳目者,亦不免有自炫其术之见。此仲景氏《金匮》一书,能以生人为心,故遂独有千古。而昌邑黄氏宗之,微言创义,畅发其旨,亦可谓独得千古之秘者矣。顾其书不甚传,阳湖张氏求其全集,积二十年乃得刊行于世,于是远近始稍有知之者。

夫学儒不宗六经,而好骋百氏之说,其学卑,习医不宗仲景,而墨守一家之言,其术谬。譬如圣人制兵与刑,辟以止辟,刑期无刑,皆生人之心也。自姑息之政行,严酷之吏起,而生意凋敝矣。

予既读黄氏之书,而犹恐其行之不远也,复命次儿汝琮锓版多印,以寄四方。愿好言医者,家置一编,即欲藉以售术,亦庶几不失宗旨也夫。

同治七年十二月江夏彭崧毓撰

吴县曹元恒序

人之生也,不能无七情六气之感,即不能无疾痛惨怛之患。其所以济困扶危者,惟医药是赖。药有差失,生死反掌,为医者可不深念耶?念之如何?必也勤习师传以固其根本,详考古籍以核其是非,博学审问,慎思明辨,而加以阅历,虚心择善,深造自得,庶几左右逢源,顺应不穷。俾病者如枯木逢春,大旱逢雨。运用之妙,在乎一心,而融会贯通之效,必由于真积力久,难为浅见寡闻者道。

轩岐以来,医书浩如烟海,前人论之已详,无庸多赘。近如昌邑黄坤载先生《四圣心源》,上溯《灵》、《素》及扁鹊《八十一难》,下究《伤寒》、《金匮玉函》,推论阴阳消长,比附五行生克,探本穷源,一扫肤浅庸陋之习。其致力深而用心苦,良足尚也。

或以为是书用药偏温,南方不宜,不知南方竞尚寒凉,凡当温当热之证,每以寒凉误之,是正足以救其偏也。且《礼》云:“讲学以耨之”,读书者本宜存是去非。古人之书,因时适宜,莫不有偏焉,莫不有长焉。学之得当,则其偏处即其长处。《孟子》曰:“徒法不能以自行”,引申触类,举一反三,大《易》所谓“神而明之,存乎其人也”。若拘执方隅,是丹非素,则天下亦岂有无弊之书哉?

养疴索居,率书此以为读是书者告。

光绪戊申九秋吴县曹元恒序

卷一·天人解

昔在黄帝,咨于岐伯,作《内经》以究天人之奥。其言曰:善言天者,必有验于人。然则善言人者,必有验于天矣。天人一也,未识天道,焉知人理!

慨自越人、仲景而后,秘典弗著,至教无传。叹帝宰之杳茫,怅民义之幽深,徒讬大象,不测其原,空抚渺躬,莫解其要。人有无妄之疾,医乏不死之方,群称乳虎,众号苍鹰。哀彼下泉之人,念我同门之友,作天人解。

阴阳变化

阴阳未判,一气混茫。气含阴阳,则有清浊,清则浮升,浊则沉降,自然之性也。升则为阳,降则为阴,阴阳异位,两仪分焉。清浊之间,是谓中气,中气者,阴阳升降之枢轴,所谓土也。

枢轴运动,清气左旋,升而化火,浊气右转,降而化水。化火则热,化水则寒。方其半升,未成火也,名之曰木。木之气温,升而不已,积温成热,而化火矣。方其半降,未成水也,名之曰金。金之气凉,降而不已,积凉成寒,而化水矣。

水、火、金、木,是名四象。四象即阴阳之升降,阴阳即中气之浮沉。分而名之,则曰四象,合而言之,不过阴阳。分而言之,则曰阴阳,合而言之,不过中气所变化耳。

四象轮旋,一年而周。阳升于岁半之前,阴降于岁半之后。阳之半升则为春,全升则为夏;阴之半降则为秋,全降则为冬。春生夏长,木火之气也,故春温而夏热;秋收冬藏,金水之气也,故秋凉而冬寒。土无专位,寄旺于四季之月,各十八日,而其司令之时,则在六月之间。土合四象,是谓五行也。

五行生克

五行之理,有生有克。木生火,火生土,土生金,金生水,水生木。木克土,土克水,水克火,火克金,金克木。其相生相克,皆以气而不以质也,成质则不能生克矣。

盖天地之位,北寒南热,东温西凉。阳升于东,则温气成春,升于南,则热气成夏;阴降于西,则凉气成秋,降于北,则寒气成冬。春之温生夏之热,夏之热生秋之凉,秋之凉生冬之寒,冬之寒生春之温。土为四象之母,实生四象,曰火生土者,以其寄宫在六月火令之后,六月湿盛,湿为土气也。其实水火交蒸,乃生湿气。六月之时,火在土上,水在土下,寒热相逼,是以湿动。湿者,水火之中气。土寄位于西南,南热而西凉,故曰火生土,土生金也。

相克者,制其太过也。木性发散,敛之以金气,则木不过散;火性升炎,伏之以水气,则火不过炎;土性濡湿,疏之以木气,则土不过湿;金性收敛,温之以火气,则金不过收;水性降润,渗之以土气,则水不过润。皆气化自然之妙也。

脏腑生成

人与天地相参也。阴阳肇基,爰有祖气,祖气者,人身之太极也。祖气初凝,美恶攸分,清浊纯杂,是不一致,厚薄完缺,亦非同伦。后日之灵蠢寿夭,贵贱贫富,悉于此判,所谓命秉于生初也。

祖气之内,含抱阴阳,阴阳之间,是谓中气。中者,土也。土分戊己,中气左旋,则为己土;中气右转,则为戊土。戊土为胃,己土为脾。己土上行,阴升而化阳,阳升于左,则为肝,升于上,则为心;戊土下行,阳降而化阴,阴降于右,则为肺,降于下,则为肾。肝属木而心属火,肺属金而肾属水。是人之五行也。

五行之中,各有阴阳,阴生五藏,阳生六府。肾为癸水,膀胱为壬水,心为丁火,小肠为丙火,肝为乙木,胆为甲木,肺为辛金,大肠为庚金。五行各一,而火分君相。藏有心主相火之阴,府有三焦相火之阳也。

气血原本

肝藏血,肺藏气,而气原于胃,血本于脾。盖脾土左旋,生发之令畅,故温暖而生乙木;胃土右转,收敛之政行,故清凉而化辛金。午半阴生,阴生则降,三阴右降,则为肺金。肺金即心火之清降者也,故肺气清凉而性收敛。子半阳生,阳生则升,三阳左升,则为肝木。肝木即肾水之温升者也,故肝血温暖而性生发。肾水温升而化木者,缘己土之左旋也,是以脾为生血之本;心火清降而化金者,缘戊土之右转也,是以胃为化气之原。

气统于肺,凡脏腑经络之气,皆肺气之所宣布也,其在脏腑则曰气,而在经络则为卫。血统于肝,凡脏腑经络之血,皆肝血之所流注也,其在脏腑则曰血,而在经络则为营。营卫者,经络之气血也。

精神化生

肝血温升,升而不已,温化为热,则生心火;肺气清降,降而不已,清化为寒,则生肾水。水之寒者,五藏之悉凝也。阴极则阳生,故纯阴之中,又含阳气。火之热者,六府之尽发也。阳极则阴生,故纯阳之中,又胎阴气。阴中有阳,则水温而精盈;阳中有阴,则气清而神旺。

神发于心,方其在肝,神未旺也,而已现其阳魂;精藏于肾,方其在肺,精未盈也,而先结其阴魄。《素问》:随神往来者谓之魂,并精出入者谓之魄。盖阳气方升,未能化神,先化其魂,阳气全升,则魂变而为神。魂者,神之初气,故随神而往来。阴气方降,未能生精,先生其魄,阴气全降,则魄变而为精。魄者,精之始基,故并精而出入也。

形体结聚

肝主筋,其荣爪;心主脉,其荣色;脾主肉,其荣唇;肺主皮,其荣毛;肾主骨,其荣发。凡人之身,骨以立其体干,筋以束其关节,脉以通其营卫,肉以培其部分,皮以固其肌肤。

皮毛者,肺金之所生也,肺气盛则皮毛致密而润泽。肌肉者,脾土之所生也,脾气盛则肌肉丰满而充实。脉络者,心火之所生也,心气盛则脉络疏通而条达。筋膜者,肝木之所生也,肝气盛则筋膜滋荣而和畅。髓骨者,肾水之所生也,肾气盛则髓骨坚凝而轻利。五气皆备,形成而体具矣。

五官开窍

肝窍于目,心窍于舌,脾窍于口,肺窍于鼻,肾窍于耳。五藏之精气,开窍于头上,是谓五官。

手之三阳,自手走头,足之三阳,自头走足。头为手足六阳之所聚会。五藏阴也,阴极生阳,阳性清虚而亲上,清虚之极,神明出焉。五神发露,上开七窍,声色臭味,于此攸辨。

官窍者,神气之门户也。清阳上升,则七窍空灵;浊阴上逆,则五官窒塞。清升浊降,一定之位。人之少壮,清升而浊降,故上虚而下实;人之衰老,清陷而浊逆,故下虚而上实。七窍之空灵者,以其上虚;五官之窒塞者,以其上实。其实者,以其虚也,其虚者,以其实也。

五气分主

肝属木,其色青,其臭臊,其味酸,其声呼,其液泣。心属火,其臭焦,其味苦,其声笑,其液汗,其色赤。脾属土,其味甘,其声歌,其液涎,其色黄,其臭香。肺属金,其声哭,其液涕,其色白,其臭腥,其味辛。肾属水,其液唾,其色黑,其臭腐,其味咸,其声呻。

盖肝主五色,五藏之色,皆肝气之所入也。入心为赤,入脾为黄,入肺为白,入肾为黑。心主五臭,五藏之臭,皆心气之所入也。入脾为香,入肺为腥,入肾为腐,入肝为臊。脾主五味,五藏之味,皆脾气之所入也。入肺为辛,入肾为咸,入肝为酸,入心为苦。肺主五声,五藏之声,皆肺气之所入也。入肾为呻,入肝为呼,入心为言,入脾为歌。肾主五液,五藏之液,皆肾气之所入也。入肝为泪,入心为汗,入脾为涎,入肺为涕。

五味根原

木曰曲直,曲直做酸。火曰炎上,炎上作苦。金曰从革,从革作辛。水曰润下,润下作咸。土爰稼穑,稼穑作甘。

火性炎上,上炎则作苦。水性润下,下润则作咸。木性升发,直则升而曲则不升,郁而不升,是以作酸。金性降敛,从则降而革则不降,滞而不降,是以作辛。使坎离交媾,龙虎回环,则火下炎而不苦,水上润而不咸,木直升而不酸,金从降而不辛。

金木者,水火所由以升降也。木直则肾水随木而左升,金从则心火随金而右降。木曲而不直,故肾水下润;金革而不从,故心火上炎。而交济水火,升降金木之权,总在于土。土者,水火金木之中气,左旋则化木火,右转则化金水,实四象之父母也。不苦、不咸、不酸、不辛,是以味甘。己土不升,则水木下陷,而作酸咸;戊土不降,则火金上逆,而作苦辛。缘土主五味,四象之酸苦辛咸,皆土气之中郁也。

四象之内,各含土气,土郁则传于四藏,而作诸味。调和五藏之原,职在中宫也。

五情缘起

肝之气风,其志为怒。心之气热,其志为喜。肺之气燥,其志为悲。肾之气寒,其志为恐。脾之气湿,其志为思。盖阳升而化火则热,阴降而化水则寒。离火上热,泄而不藏,敛之以燥金,则火交于坎府;坎水下寒,藏而不泄,动之以风木,则水交于离宫。木生而火长,金收而水藏。当其半生,未能茂长,则郁勃而为怒。既长而神气畅达,是以喜也。当其半收,将至闭藏,则牢落而为悲。既藏而志意幽沦,是以恐也。

物情乐升而恶降。升为得位,降为失位,得位则喜,未得则怒,失位则恐,将失则悲。自然之性如此,其实总土气之回周而变化也。

己土东升,则木火生长;戊土西降,则金水收藏。生长则为喜怒,收藏则为悲恐。若轮枢莫运,升降失职,喜怒不生,悲恐弗作,则土气凝滞,而生忧思。

心之志喜,故其声笑,笑者,气之升达而酣适也。肾之志恐,故其声呻,呻者,气之沉陷而幽菀也。肝之志怒,故其声呼,呼者,气方升而未达也。肺之志悲,故其声哭,哭者,气方沉而将陷也。脾之志忧,故其声歌,歌者,中气结郁,故长歌以泄怀也。

精华滋生

阴生于上,胃以纯阳而含阴气,有阴则降,浊阴下降,是以清虚而善容纳。阳生于下,脾以纯阴而含阳气,有阳则升,清阳上升,是以温暖而善消磨。水谷入胃,脾阳磨化,渣滓下传,而为粪溺,精华上奉,而变气血。

气统于肺,血藏于肝。肝血温升,则化阳神;肺气清降,则产阴精。五藏皆有精,悉受之于肾;五藏皆有神,悉受之于心;五藏皆有血,悉受之于肝;五藏皆有气,悉受之于肺。总由土气之所化生也。

土爰稼穑,稼穑作甘,谷味之甘者,秉土气也。五谷香甘,以养脾胃,土气充盈,分输四子。己土左旋,谷气归于心肺;戊土右转,谷精归于肾肝。脾胃者,仓廪之官,水谷之海,人有胃气则生,绝胃气则死。胃气即水谷所化,食为民天,所关非细也。

糟粕传导

水谷入胃,消于脾阳,水之消化,较难于谷。缘脾土磨化,全赖于火,火为土母,火旺土燥,力能克水,脾阳蒸动,水谷精华,化为雾气,游溢而上,归于肺家,肺金清肃,雾气降洒,化而为水,如釜水沸腾,气蒸为雾也。

气化之水,有精有粗。精者入于脏腑而为津液,粗者入于膀胱而为溲溺。溲溺通利,胃无停水,糟粕后传,是以便干。

《灵枢·营卫生会》:上焦如雾,中焦如沤,下焦如渎。气水变化于中焦,沤者,气水方化,而未盛也。及其已化,则气腾而上,盛于胸膈,故如雾露。水流而下,盛于膀胱,故如川渎。川渎之决,由于三焦。《素问·灵兰秘典》:三焦者,决渎之官,水道出焉。盖三焦之火秘,则上温脾胃而水道通;三焦之火泄,则下陷膀胱而水窍闭。

《灵枢·本输》:三焦者,足太阳少阴之所将,太阳之别也。上踝五寸,别入贯腨肠,出于委阳,并太阳之正,入络膀胱,约下焦,实则闭癃,虚则遗溺。

以水性蛰藏,太阳寒水蛰藏,三焦之火秘于肾藏,则内温而外清。水府清通,上窍常开,是以气化之水渗于膀胱,而小便利。若太阳寒水不能蛰藏,三焦之火泄于膀胱,膀胱热癃,水窍不开,脾胃寒郁,但能消谷,不能消水,水不化气上腾,爰与谷滓并入二肠,而为泄利。泄利之家,水入二肠而不入膀胱,是以小便不利。所谓实则闭癃者,三焦之火泄于膀胱也。

经脉起止

胆、胃、大肠、小肠、三焦、膀胱,是谓六府。肝、心、脾、肺、肾、心包,是谓六藏。六藏六府,是生十二经。经有手足不同,阳明大肠、太阳小肠、少阳三焦,是谓手之三阳经。阳明胃、太阳膀胱、少阳胆,是谓足之三阳经。太阴脾、少阴肾、厥阴肝,是谓足之三阴经。太阴肺、少阴心、厥阴心主,是谓手之三阴经。

手之三阳,自手走头。手阳明,自次指,出合谷,循臂上廉,上颈,入下齿,左之右,右之左,上挟鼻孔。手太阳,自小指,从手外侧,循臂下廉,上颈,至目内眦。手少阳,自名指,循手表,出臂外,上颈,至目锐眦。三经皆自臂外而走头,阳明在前,太阳在后,少阳在中。

足之三阳,自头走足。足阳明行身之前,自鼻之交頞,循喉咙,入缺盆,下乳,挟脐,循胫外,入大指次指。足太阳行身之后,自目内眦,上额,交巅,下项,挟脊,抵腰,贯臀,入腘中,出外踝,至小指。足少阳行身之侧,自目锐眦,从耳后,下颈,入缺盆,下胸,循胁,从膝外廉,出外踝,入名指。三经皆自腿外而走足,阳明在前,太阳在后,少阳在中。

足之三阴,自足走胸。足太阴行身之前,自大指,上内踝,入腹,上膈。足少阴行身之后,自小指,循内踝,贯脊,上膈,注胸中。足厥阴行身之侧,自大指,上内踝,抵小腹,贯膈,布胁肋。三经皆自腿里而走胸,太阴在前,少阴在后,厥阴在中。

手之三阴,自胸走手。手太阴,自胸,出腋下,循臑内前廉,入寸口,至大指。手少阴,自胸,出腋下,循臑内后廉,抵掌后,至小指。手厥阴,自胸,出腋下,循臑内,入掌中,至中指。三经皆自臂里而走手,太阴在前,少阴在后,厥阴在中。

手三阳之走头,足三阳之走足,皆属其本府而络其所相表里之藏。足三阴之走胸,手三阴之走手,皆属其本藏而络其所相表里之府。手阳明与手太阴为表里,足阳明与足太阴为表里,手太阳与手少阴为表里,足太阳与足少阴为表里,手少阳与手厥阴为表里,足少阳与足厥阴为表里。六阳六阴,分行于左右手足,是谓二十四经也。

奇经部次

奇经八脉,督、任、冲、带、阳蹻、阴蹻、阳维、阴维。督脉行于身后,起于下极之俞,并入脊里,上至风府,入属于脑,诸阳之纲也。任脉行于身前,起于中极之下,循腹里,上关元,入目,络舌,诸阴之领也。冲脉起于气冲,并足少阴,挟脐上行,至胸中而散,诸经之海也。带脉起于季胁,回身一周,环腰如带,诸经之约也。阳蹻起于跟中,循外踝上行,入于风池,主左右之阳也。阴蹻起于跟中,循内踝上行,交贯冲脉,主左右之阴也。阳维起于诸阳会,维络于身,主一身之表也。阴维起于诸阴交,维络于身,主一身之里也。阳蹻、阳维者,足太阳之别,阴蹻、阴维者,足少阴之别。

凡此八脉者,经脉之络也。经脉隆盛,入于络脉,络脉满溢,不拘于经,内溉脏腑,外濡腠理,别道自行,谓之奇经也。

营气运行

水谷入胃,化生气血。气之慓悍者,行于脉外,命之曰卫;血之精专者,行于脉中,命之曰营。

营卫运行,一日一夜,周身五十度。人一呼,脉再动,一吸,脉再动,呼吸定息,脉五动,闰以太息,脉六动。一息六动,人之常也。一动脉行一寸,六动脉行六寸。

《灵枢·脉度》:手之六阳,从手至头,长五尺,五六三丈。手之六阴,从手至胸,长三尺五寸,三六一丈八尺,五六三尺,合二丈一尺。足之六阳,从足至头,长八尺,六八四丈八尺。足之六阴,从足至胸,长六尺五寸,六六三丈六尺,五六三尺,合三丈九尺。蹻脉从足至目,长七尺五寸,二七一丈四尺,二五一尺,合一丈五尺。督脉、任脉,长四尺五寸,二四八尺,二五一尺,合九尺。凡都合一十六丈二尺。

平人一日一夜一万三千五百息,一息脉行六寸,十息脉行六尺,一日百刻,一刻一百三十五息,人气半周于身,脉行八丈一尺,两刻二百七十息,人气一周于身,脉行十六丈二尺,百刻一万三千五百息,人气五十周于身,脉行八百一十丈。

营气之行也,常于平旦寅时,从手太阴之寸口始。自手太阴注手阳明,足阳明注足太阴,手少阴注手太阳,足太阳注足少阴,手厥阴注手少阳,足少阳注足厥阴,终于两蹻、督、任,是谓一周也。二十八脉,周而复始,阴阳相贯,如环无端。五十周毕,明日寅时,又会于寸口,此营气之度也。

卫气出入

卫气昼行阳经二十五周,夜行阴藏二十五周。

卫气之行也,常于平旦寅时,从足太阳之睛明始。睛明在目之内眦,足太阳之穴也。平旦阳气出于目,目张则气上行于头,循项,下足太阳,至小指之端。别入目内眦,下手太阳,至小指之端。别入目锐眦,下足少阳,至小指次指之端。上循手少阳之分侧,下至名指之端。别入耳前,下足阳明,至中指之端。别入耳下,下手阳明,至次指之端。其至于足也,入足心,出内踝,下入足少阴经。阴蹻者,足少阴之别,属于目内眦。自阴蹻而复合于目,交于足太阳之睛明,是谓一周。如此者二十五周,日入阳尽,而阴受气矣,于是内入于阴藏。

其入于阴也,常从足少阴之经而注于肾,肾注于心,心注于肺,肺注于肝,肝注于脾,脾复注于肾,是谓一周。如此者二十五周,平旦阴尽而阳受气矣,于是外出于阳经。其出于阳也,常从肾至足少阴之经,而复合于目。

卫气入于阴则寐,出于阳则寤。一日百刻,周身五十,此卫气之度也。

《难经》营卫相随之义,言营行脉中,卫行脉外,相附而行,非谓其同行于一经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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