灭苦之道——尊者阿姜摩诃布瓦谈禅修经历(开示汇编之一)

灭苦之道——尊者阿姜摩诃布瓦谈禅修经历(开示汇编)

英译者 迪克.西拉勒塔诺比丘

anicata中译笔记,供参考

The Direct Route to the End of All Suffering From The Path to Arahantship

A Compilation of Venerable Ãcariya Mahã Boowa’sDhammaTalks About His Own Path of Practice

Translated from theThaibyBhikkhuDickSïlaratano

佛教在当前,只剩下了佛陀的言辞。只有世尊的教导,也就是经文还保留着。请注意这个现象。由于杂染的污染性造成的腐败,当今佛教界,人们已经不再按照真正的精神原理进行修持。我们身为佛教徒,却允许心不停地焦躁、混淆,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杂染吞没。这些杂染紧紧控制了人心,我们无论作多少努力,也难以克服它们的影响。绝大多数人,甚至根本没有兴趣试着去克服。他们只是两眼一闭,被杂染的攻势压倒。他们甚至根本不作一点努力去抵制。因为缺乏念住,看不见那些思想的后果,他们一切的身、语、意,都是被杂染击败的结果。很久以前他们就降服于那些毁灭性的力量,到现在,已经没有什么动力去制服妄念了。念住不在了,杂染为所欲为,影响着人们的白天黑夜、一举一动。就这样,到处给人带来越来越大的负担与压力,造成心智之苦。

佛陀时代,他的直系弟子依法修持,是真正的行者。他们为了尽快超越苦,舍离了世界。无论社会地位、年龄、性别怎样,一旦出家接受佛陀的教导,他们就放下旧习,在身、语、意上遵从佛法。从此以后,那些弟子们把杂染扔到一边,不再受它的左右。他们全心全意、把精力放在清净心智、洗涤杂染的努力上。

本质上,正精进,与行者保持稳定、持续的念住、不停地观察心念,意思是相同的。念住监督着我们任何时刻、任何姿势的思维与情绪活动,这就叫做“正精进”。无论是不是在作正式禅定,如果我们精进努力,使心定驻于当下,就能始终抵御杂染的侵袭。杂染是不懈不怠的,它们不停地制造有关过去、将来的念头,扰乱心智,使它离开当下,离开支持我们修行的念住。因此,行者不要让心游荡出去,想那些关于过去、未来的俗念。这种念头总是带着杂染,会妨碍修行。行者必须专注于内心,培养对内心世界的知觉,而不是跟着杂染出去关心世俗事务。这一点至关重要。

许多行者不能得到满意的成果,主要原因是,在禅定基本原则的坚持方面,决心不够。我总是教弟子在修行中保持准确性,在禅定中要有特定目标。那样一定会有成果。找到一个合适的专注对象,让心做好准备工作,是很重要的。我通常建议用一个预备性的禅定词汇,通过在内心连续重复,如一具铁锚,很快使行者的心静止下来,进入定境。如果行者只是把注意力集中于心的知觉,而没有一个禅定用词那样把念钉住,结果肯定是靠不住的。心的知觉太精细,不能为念住提供坚实的基础,用不了多久,心就响应杂染的召唤,去漫游、遐想、走神。修行变得不规则。有时候看上去进展顺利、几乎毫不费力,后来却突然意想不到地艰难起来。修行步子一不稳,所有表面进展就不见了。修行的自信动摇了,心开始挣扎。不过,如果我们有一个禅定用词作为锚,让念住稳固扎根,心就一定会尽快进入禅定的宁静与专注状态。并且也能轻松地保持在那个静止状态。

我这里讲的,是个人经验。我最初开始禅定时,缺乏一个坚实的基础。我还没有找到固守心念的正确方法,修行时涨时落。进步一阵子,很快又退步,回到原地,等于没有学到什么。开始时我极其用功,心进入了奢摩他。感觉象座山一样稳定扎实。那时候还缺乏适当的方法来保持这个状态,我却感到自满、轻松起来。就在那时,修行退步了。它开始退步,我却不知怎样逆转。我因此苦苦思索,要找一个让心稳定下来的坚实基础。最后得出结论,心跑掉了,是因为我的基础不牢。我缺乏一个禅定用词作为注意力的聚焦点。

我被迫重新开始修。这次我打下一个坚固的桩,不管发生什么,坚定地抓住它。这个桩就是“哺-哆”(buddho),意思是对佛陀的忆念。我就把禅定用词“哺-哆”当成唯一的专注目标。我在内心除了重复“哺-哆”,不去管其它。“哺-哆”是我的唯一目标,同时我也确保念住始终在把握和指导我的努力。那些关于进步、退步的想法全给放在一边。发生什么,就让它发生。我下决心不再落入旧的思路:回顾过去修行怎样进步、怎样退失;接着又幻想未来,希望发一个大愿,过去的自在感会再回来。一直这样想,却不去创造实现愿望的条件。我只是希望有进步,不能实现时又感到失望。实际上,成功的愿望并不会带来成功;只有带着念住的努力才会有成就。

这一次我下决心,无论发生什么,就让它发生。为了进步、退步而烦恼,是焦躁的源头,那样会分散对当下和当前工作的注意力。只有带着念住、重复“哺-哆”,才能防止修行中的上下起伏。把心的知觉集中在即刻当下,至关重要。不要让心念分散开来,干扰禅定。

为了灭苦而精进禅修时,你在正道上每走一步,都得全力以赴,不可有一点保留。为了体验最深的奢摩他,获得最深的智慧,你不能半心半意、有气无力、缺乏修行的基本原则,永远摇摆不定。修行不能够全心全意的投入,行者一连修几世,也不会有正确的结果。在修行的初始阶段,你必须找一个明确的禅定对象,把心定在上面。不要随便找一个象“心的内在知觉”这样的模糊对象。没有特定的专注对象来抓住心,几乎不可能防止注意力涣散。这样做会失败。到头来你会因为失望而放弃努力。

念住一旦失去焦点,杂染就会冲进来,把你的思路扯到遥远的过去、渺茫的未来。心变得不稳定,在思维的风景区游荡,永远没有一刻的静止与满足。行者就是这样子退步,眼睁睁看着修行失败。唯一的解药,是有个单一而不复杂的专注中心;比如一个禅定用词、或者呼吸。你选择对自己最合适的,把注意力持续放在那个目标上,不要去管其它一切。全心全意至关重要。

阿姜摩诃布瓦(1913–)

假定你选择呼吸作为集中目标,就要让自己对每一次入息、每一次出息完全保持知觉。要注意气息的动态感,把注意力放在感受最明显、最敏锐的部位:例如鼻尖部位。你对气息何时进、何时出要有确切的知觉。但不要跟着呼吸走只是专注于它进出的那一点。如果你觉得有帮助,可以把呼吸与无声重复“哺-哆”结合起来,在入息时想着“哺”、在出息时想着“哆”。不要让杂念干扰你的工作。这是在练习对于当下的知觉,因此要保持警醒、全神贯注。

念住逐渐确立之后,心就不再去注意各种有害的想法与情绪。它会失去往常那股热衷感。既然不再走神了,它就会进入越来越深度的宁静。同时,一开始关注呼吸时,它比较粗糙,逐渐会越来越精细。呼吸甚至可能从知觉中彻底消失。它如此微妙精细,因此淡出不见了。那个时候呼吸不存在了,只留下心本身的知觉。

我选择的是“哺-哆”禅定(佛随念)。我从下决心的那一刻起,就不曾让心离开“哺-哆”的重复。我从一早醒来、到夜里睡下,迫使自己只想着“哺-哆”。同时不去理会进步、退步。禅修有进步,我跟着“哺-哆”;有退步,也跟着“哺-哆”。不管怎样,“哺-哆”是我唯一的专注目标。对其它事情我毫不关心。

保持这样一心一意的专注并不容易。我实在必须强迫自己每时每刻、不受干扰、与“哺-哆”结合在一起。无论我坐禅、行禅、作日常杂务,“哺-哆”始终在心的深处回响。我秉性刚毅、毫不妥协,这个性格对我的修法是有利的。结果,我全心全意投入修行,什么也不能动摇我的决心;没有什么杂念能把心与“哺-哆”分开。

一天又一天地这样修,我总是确保“哺-哆”与即刻当下的知觉一起和谐共振。不久,我开始看见,宁静与专注从心的基本知觉中升起。那时,我就开始看见了心的微妙精细的本质。我越使“哺-哆”往内走,心越精细,直到最后,“哺-哆”的精细与心的精细,融为一体,成为同一个知觉本身。我已不能把“哺-哆”从心的细微本质中分离出来。我尽管试,就是不能令“哺-哆”从心里出现。通过勤奋与毅力,与心如此密切结合,“哺-哆”不再出现在我的知觉中。心达到如此安详静止、如此精深的地步,什么也不能在那里得到响应,连“哺-哆”也不能。这个禅定阶段,类似于前面提到的呼吸消失阶段。

这个情形发生时,我不知所措了。原来以为,整个修行过程必须紧紧抓住“哺-哆”。现在“哺-哆”不再出现,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哪里呢?到现在为止,“哺-哆”一直是我的主要依止。现在它却消失了。无论我怎样试着恢复这个焦点,它还是消失了。我陷入了困境。唯一剩下的是内心深度的知觉本性,一种清净、简单的知觉,又明亮又清澈。那个知觉内部,没有什么实体可供攀缘。

那个时候我理解了,在意识、也就是知觉,达到如此精深的状态时,什么也不能入侵心的知觉领域。我既失去了“哺-哆”,只有一个选择:我只得把注意力集中在当下这个无处不在、又凸显而出的知觉感。意识并没有消失,相反,它无处不在。我过去把全部念注固着在重复“哺-哆”上,现在转而把它固着在宁静而专注的心里这个极其精细的知觉上。我的注意力始终固定在精细的知觉本身,一直到后来,它的凸显淡化了,我恢复了平常的意识状态。

回到平常的意识状态后,“哺-哆”又重新出现了。于是我立刻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佛随念上,不久,每天的修行出现了一个新的节奏:我一心专注于“哺-哆”,直到意识分解,进入知觉的清澈、明亮状态,然后沉浸在精细的知觉里,一直到恢复常态,然后加紧用功,再专注于重复“哺-哆”。

就是在这个阶段,我的修持第一次获得了坚实的基础。从那以后,修行不停地进步,再也不曾有过退失。每过一天,心越来越宁静、安祥、专注。过去一直令我苦恼的修行起落感,如今不再是问题了。扎根于当下的念住,取代了对个人修行状态的担忧,这个念住极其有力,与过去未来的想法已不再兼容。我的活动中心就是即刻当下也就是每一次默念“哺-哆”的升起与消逝。我对其它事情毫无兴趣。结果我确信,过去的错误在于没有把注意力聚集于禅定用词。我那时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内在知觉这样泛泛的目标之上,没有一个明确目标,各种念头闯进来,很容易让心走失。

我一旦理解了禅定初级阶段的这个正确方法,就全心全意地修,不让念住出现哪怕一瞬间的空隙。从早上醒来、到晚上入睡,我在清醒的每时每刻都在修。那样做起来是很难的,需要绝对的专注和毅力。我不敢放下警觉、不敢有一分一秒的松懈。就这样专心致志地使“哺-哆”进入内心,根本不去注意周围发生的事件。

我的日常生活模模糊糊地过去了,然而“哺-哆”却始终焦点清晰。我对这个禅定忆念词全心全意。有了这个牢固的基础,心的宁静与专注练得不可动摇,像山一样坚定不移。

最后,这个磐石般坚固的心智状态,成了念住的主要集中目标。随着心不断地获得内在的稳定感,越来越凝聚起来,禅定用词“哺-哆”逐渐从意识中淡出了,留下心的知觉在宁静与专注之下,独自凸显。到了那个阶段,心已经进入了奢摩他

—-这是一个高度集中的意识状态。这个状态是独立的,与任何禅定技巧无关。知觉完全处在宁静、专注之中,它本身成了注意力的焦点,这个心态如此突出、有力,没有什么能升起推倒它。这就称为心处在连续的奢摩他中。换句话说,心就是奢摩他,两者等同了。

从禅修的精深程度上讲,禅定的宁静状态与奢摩他状态之间,是有根本区别的。摄心入定,在那个状态保持一段时间,之后退回到平时的意识状态,这叫做禅定的宁静状态。这样的宁静与专注是暂时的,只存在于心处于静止状态下的那段时间里。等到平常意识回转,这些特殊状态就渐渐消散了。但是,随着行者越来越熟练,一次又一次地出入这个宁静、专注的状态,心就开始建立起一个牢固的内在基础。当这个基础在任何状态下不可动摇时,就称为心处于连续的奢摩他状态。从此以后,即使心离开了禅定的宁静,它依然感到坚固、紧凑,好像什么也不能动摇它的内在焦点。

与奢摩他始终结合着的心,总是四平八稳、不受干扰。它感到彻底满足。由于这种内在结合极其紧凑、专注,日常生活的想法与情绪已经不再对它有什么影响了。这个状态下,心没有欲望去想任何事。它完全平静、满足、什么也不缺。

在这个连续的奢摩他状态下,心变得极其有力量。过去心渴望着经历思想与情绪,如今视它们如麻烦,要转身躲开。过去的心如此焦躁不定,即使想停下来,还是不住地思考、想象什么。如今的心,习惯于处在奢摩他状态,没有思考任何事情的欲望了。它把念头当成不受欢迎的麻烦。当心的知觉始终凸显时,它高度内向专注,不能容忍任何干扰。因为有这样高等的宁静,奢摩他容易诱使心停驻在这个宁静的满足感中,那些达到连续奢摩他状态的人,倾向于强烈执着于这个状态。心就一直保持在这个状态下,只有修行达到以智慧为主时,那时的结果就更满意了。

从那时起,我对于修行更用功了。正是在那时,我开始整夜坐禅,从傍晚坐到天明。有一天晚上,我如往常一样朝内入定。因为有了良好、坚固的基础,心轻松地进入了奢摩他。只要心在那里宁静地休息,就不会意识到外在身体的感受。但是许多小时之后,我出定时,开始恢复全面感觉。到后来,全身剧痛起来,简直难以忍受。心里勇气顿失,那个良好坚固的基础瓦解了。全身的剧痛使身体发抖。

就这样,我开始了一场徒手格斗,它使我对一个重要的禅修技巧有了洞见。那一夜不期产生这样的剧痛之前,我从来不曾坐过一整夜。我从来不曾下过那样的决心。我只是照常坐禅。但是当剧痛快要压倒我时,我就想了:“嘿,发生了什么?今晚我一定要下功夫把这个痛感弄明白。”于是我郑重下决心,不到天明不起身。我一定要调查痛感的本质,直到获得清楚明确的理解为止。我要深刻地挖掘原因。有必要,为了找到痛感的真相不惜失去性命。

智慧开始积极着手解决问题。在我走投无路之前,从不曾想到智慧可以这样敏锐。它不停地工作,如旋风般地移动着,探索痛感的根源;它带着勇士的坚定,决不后退、决不接受失败。这个经验令我确信,在真正的危机关头,智慧能够站出来迎接挑战。我们的命运不会注定是无明,真的被逼到无路可走时,我们一定能找到帮助自己的办法。我那天就是这样。我被剧痛逼得走投无路时,念住与智慧立刻开始深入探索痛苦这个感受。

痛感一开始沿着我的手背、脚背出现,象撒上的热灰,不过那还算是轻微疼痛。等它达到十成足时,全身痛得象火烧一般。全身的骨头、关节,像是在给痛感火上加油。感觉好似每根骨头都碎了,颈骨快要折断,头将落地。身体各个部分同时痛起来时,那个痛感之烈,简直不知怎么抵挡一下,让自己喘一口气。

在这个危机之下,念住与智慧没有其它选择,只有深入痛感,找到最痛的那个部位。念住与智慧就在痛感最强之处探索、调查,试着把它分离出来、看个明白。

“这个痛起源在哪里?是谁在感受痛?”它们对身体每一个部位提出这些问题,结果发现,身体每一处都保持着自己的属性。皮就是皮、肉就是肉、腱就是腱,等等。从出生以来一直这样存在着。另一方面,痛感却与皮肉不同,它只是偶尔出现,并不长期存在。一般情形下,痛感与身体似乎总是绑在一起。但它们真是那样吗?

集中注意力朝内看,我注意到,身体的每个部位,都是一个物质现实。而物质是不灭的。但是我在寻找身体痛感的实质时,发现有一处剧痛感,超过了其它各处。假如痛感与身体是一回事,而身体各个部位是同样的现实,那为什么一个地方的痛感比另一个地方更强烈呢?于是我试着把痛的各个侧面分离出来。念住与智慧是观察时不可缺少的。它们必须扫过疼痛的部位,之后飞快地转向痛感最剧烈的部位,努力把感受与身体分离开来。在审视了身体之后,它们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痛感,接着又转向心。身体、痛感、和心智三个方面,就是这场调查的主要对象。

尽管身体的痛感突出而强烈,我看见心却保持着宁静感、不受影响。无论身体何等不适,心却并不难受、焦躁。这一点激起了我的兴趣。一般情形下,杂染与痛感的力量汇合起来,这个同盟导致心受身体之苦的扰乱。这个现象,促使智慧去探索身体的本质、痛感的本质、心的本质,直到能够把这三个对象,清楚地当成三个分列的现实来感知,每一个对象在自己的天然领域里都具有真实性。

我看得很清楚,是心把感受定义为痛苦与不悦。否则痛感就只是一种自然现象。它并不是身体的内在组成部分,也不是心的内在组成部分。对这个原理,一旦了解得绝对清楚,痛感立刻消失了。那时,身体仅仅是身体,有着自己独立的现实存在。痛感仅仅是感受,一刹那间那个感受直接闪入心中。一旦痛感闪入内心,心就知道痛苦消失了。它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此外,整个身体也从知觉中消失了。那个时刻,我的意识中丝毫感觉不到身体。只有一种简单而和谐的知觉独自存在。没别的了。心如此精细,不可描述。它只是知觉有一种精深的内在知觉遍布一切。身体感彻底消失了。尽管身体还在坐禅,我对它完全没有知觉。痛感也消失了。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物质感。只剩下心的知觉。一切思考终止了;心不再形成一思一念。思考终止时,内在的静止就不受丝毫的动态干扰。心独自定驻不动。

由于念住与智慧的力量,体内火烧刀割般的痛感彻底消失了。甚至我的身体也从意识中消失了。知觉独立存在着,好象挂在半空中。它完全是空的,但同时又有着敏感的知觉。因为组成身体的元素不再与心相互作用,心就不再感知它的存在。这个知觉是一种纯净、独立的意识,不与任何事物相连接。它极其宏伟壮观、令人敬仰。

这个经历实在奇妙、难以相信:痛感彻底不见了。身体也消失了。只有知觉没有消失,它如此精细、微妙,难以描述。我只能说,它出现了。那真是一个奇妙的内在状态。心的内部没有活动,最细微的波动也不曾泛起。它就那样长久沉浸于静止之中,直到后来,它从奢摩他退出时,片刻之间泛起波动,接着又静止下来。

这个波动是自发的。不可能有意产生。任何意念会把心立即带回常态。心沉浸于静止之中,等到满足之后,就开始搅动起来。它知道有一个涟漪片刻升起、消逝。过一段时间,又有一个涟漪升起、即刻消逝。渐渐地,波动变得越来越频繁。当心已经与奢摩他的根基(theverybaseofsamadhi)凝聚在一起时,它的撤离并不是一步完成的。这点我看得很清楚。心微微荡漾,意味着有一个行蕴(sankhãra)升起片刻,在能辨识之前就消失了。它波动起来、又消逝了。一次又一次,波动升起、消逝,频率逐渐加快,直到心最后回到常态。这时候我才开始对身体有了感觉,但是仍然没有痛感。开始我一点不觉得痛,只是慢慢地,痛感又重新出现了。

这个经历,给了我不可动摇的确定感,增强了我内心的精神基础。我发现了与痛感抗争的基本原理:痛感、身体、和心是完全分开的现象。但是,正因为有痴迷这个心理杂染,三者汇合为一体。痴迷如同慢性毒药,渗透心智、污染我们的感知、扭曲真相。痛感只是一种自发自然的现象。但是,当我们抓紧它,当它是一种烧灼般的不适感时,它立刻火烧火燎起来,因为我们对它作了那样的定义,令它具有烧灼感。

过了一阵,痛感恢复了,于是我不能休息,必须重新对付它。象先前禅观一样,我又深入探索这个痛感。不过这一次,我不能使用前次的调查技巧,尽管那个方法效果极好。然而,过去使用的技巧却与当下不再有关。为了与内在事件的发展保持同步,我需要新鲜的技巧、需要通过念住与智慧,根据当前情况,相应地重新设计。痛感的属性还是一样,但是探索技巧必须适应当下情形。哪怕我已经成功地用过一次,却不能抓紧旧的调查技巧,来对付新情况。必须有新鲜、创意的技能,在实战中根据当下情形进行设计。于是念住与智慧又重新开始工作,不久心又与奢摩他的根基汇合了。

那一晚,心就这样汇合了三次,每一次我都得进行徒手格斗。第三次后,天亮了,决定性的抗争也结束了。心变得大胆、鼓舞、无畏。对死亡的恐惧,在那天晚上终止了。

痛感只不过是自然现象,它在轻与重之间不住起伏。只要我们不把它们当成个人负担,它们对心就没什么特殊意义。痛感本身,并没有什么内在含义,因此心不受影响。身体本身,也没有什么内在意义,它并不为感受、自我,添加什么意义—-

当然了,除非心给身体赋予特殊意义,把由此而产生的苦收集起来,自己烧自己。外在条件实际并不造成我们的苦,只有心在造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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